第四章
毒
“只有这一点吗？不过也比没有强。”将从头发商人身上抢来的几枚金币放进袋子，阿莱克斯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种如同密室一般小巷子里通常是不会有人进来的，所以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什么的。但那废墟里的两个壮汉和抢完钱就被打晕的头发商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就两说了。
世道艰险，与其玩这种阴谋诡计，还不如堂堂正正的做生意呢。这样想着，阿莱克斯一边感叹被时代遗忘的淳朴心性，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这里。不过临走之前，阿莱克斯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记得这个家伙说过什么……现在这里流行短发？那这个就留给你们吧，反正也是本来要交易的东西。”
说着，阿莱克斯伸手轻抚自己身后的紫色长发。在手中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后，顺滑细腻的秀发便参差不齐的掉落了下来，静静躺在阿莱克斯的手中。而原本披肩及腰的长发，此时也变成了一头干练卷曲的短发。露出了阿莱克斯被隐藏起来脖颈与后背。
毫不眷恋的将这些断发放在昏过去的头发商人旁边后，阿莱克斯这才真正离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万一以后哪天阿莱克斯又没钱了，不就凸现出来这个头发商人的价值了嘛。
不过阿莱克斯在这里耗费了太多时间，以至于天色都已经变得昏昏暗暗，可能不需要太久，夜色就将来临。至此，阿莱克斯买人鱼果的计划却是宣告失败了。毕竟商贩也是需要休息的。
可阿莱克斯又要何去何从呢？他想到了城外聚众在一起的难民们。那颇有一种上个时代风格的群居生活，让他在这个时代里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也许可以跟他们一起住上一晚，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个屋顶凑合一下倒也不是问题。
带着这样的想法，阿莱克斯漫步在街道上，朝着城外的方向踱步而去。
老实说，夜晚的王都并不宁静，那些白天不敢出来的牛鬼蛇神们此刻统统都现出了身形。繁华之象顿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数不尽的腐败与堕落。
这些家伙就犹如阳光下的阴影，根除不尽，却又肆虐生长。仅仅只是一小段路程，阿莱克斯就遇上了不少像是头发商人一样臭名昭著的存在。窃贼暂且不提，光是毒贩、舞女、奴隶商人就被打发走了许多。至于那些不走的，现在全都躺在了冰冷的小巷子里。
阿莱克斯想不清楚，人类为何以此取乐，并乐此不疲的深陷其中。仅仅只是为了吃饱饭吗？可参军的话也能吃饱饭吧。就连城外那些难民，什么都不做都能喝上一碗清汤寡水的热粥。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助长着这些阴影发展呢。阿莱克斯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还是比较在意明天能不能买到人鱼果。
那种从没吃过的果实让他几乎流连忘返，甚至都想等看完刻拉格的表演后，亲自去北海岸找那些人鱼要来一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月亮完全高悬天空的时候，阿莱克斯也已经抵达了王都的城门口。这里远离市区的嘈杂，寂静无声，时不时还会传来卫兵们喝酒聊天的笑声。
“好安静啊。”附近草丛中蟋蟀起伏跌宕的高歌吟唱不禁让阿莱克斯屏息聆听。悦耳的鸣叫在这空旷的地方尤为凸显，久荡不息。
城门还没有关闭，从外面吹来森林里的阵阵凉风掀动了他头顶的卷发，带来城外难民们欢声笑语的交谈，以及夜色当空时的孤苦悲泣。
安慰的声音，欢笑的声音，恐惧的声音，迷茫的声音。全部都混合在这袭来的微风中，游荡于空无一人的城墙上，无力倾诉，然后渐渐消散。
城外的风景不比城内的繁华，但城内的繁华，又何曾比的过城外的风景呢。尤其是在这月明星稀的夜晚，寂静的城门也许才是这王都唯一一片安详之地。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阿莱克斯深呼吸一口气，让凉爽的山风在自己肺里循环而出，而后起步向前，打算穿过城门。
“请等一下！”
可就在这时，从远处市区里快奔而来的一匹骏马，准确的说是马上面的人，大喊着叫住了前进的阿莱克斯。阿莱克斯疑惑的转身看去，原来是刻拉格，天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大的王都中找到自己的。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刻拉格熟练的操控着缰绳让这匹高头大马停下，然后快速下马走到阿莱克斯身边，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诚恳的说道：“您好，巨龙阁下。”
“哦，是你啊人类。怎么？很在意我会收回你的力量而变得不安，所以特意来找我求饶了吗？”
“我叫刻拉格·松露，巨龙阁下。”也许是推测出了阿莱克斯无常的性格，刻拉格再一次与其对视的时候，不卑不亢的说道：“并不是这样的，阁下。这本就是您的力量，它能让我拥有现在的生命和地位，我已经很感激您当初的大恩大德了。就算您现在收走，我也毫无怨言。”
“啧，没意思，我想看的可不是你这么明事理的表现。”原本阿莱克斯就是来找乐子的，但是刻拉格的这番话却没有丝毫的趣味可言，甚至有些理所应当的过头了。这可不是阿莱克斯想看到的。
“说吧，有什么事。”不理会刻拉格对自己的讥讽一脸迷茫的表情，阿莱克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想让我赔你一头杂交种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是！”听了阿莱克斯的话，刻拉格连忙挥手否认，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有敢干这种事的胆子。或者说全天下都没几个人类敢这么做。他指了指背后王宫的方向，似是请求一般的说道：“巨龙阁下能降临王都，实在是我们的荣幸。所以我想请巨龙阁下前往王都，给我们一个招待您的机会。请您放心，我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您的存在。”
“哦？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
听着阿莱克斯调笑的话语，刻拉格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抬起。诚然，他这么做的确是别有用心，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巨龙又何曾看不出他的想法。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阿莱克斯在刻拉格无比紧张的心情中，一脸兴致满满的回应了他的请求。“你还真是少有的忠狗呢，王国的忠狗。以后行事小心一些，忠狗通常都是死的最快的那个。还有，要招待我的话，至少要呈上人鱼果，明白吗？”
“是！巨龙阁下！”
“不要再巨龙巨龙的叫了，我有名字。阿莱克斯，阿莱克斯·休斯。”
谈妥了刻拉格的事情，阿莱克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有个冤大头可以让自己吃到人鱼果，而另一方面则是……他刚刚在这附近闻到了毒药的味道，有剧毒的那种。
“明天应该会很有趣吧。”
阿莱克斯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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